清河镇上有个叫沈仲文的汉子,早年家里穷得叮当响,就靠几亩薄田过日子,娶媳妇时连件像样的红嫁衣都没给置办。他媳妇叫苏晚娘,是邻村出了名的勤快人,手脚麻利不说,还做得一手好饭菜,尤其那道梅菜扣肉,肥而不腻、咸香入味,沈仲文每次吃都能多扒两碗饭。可那时候家里条件差,一年到头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两回,每次吃完沈仲文都咂着嘴说:“晚娘,等将来日子好了,我天天让你给我做这扣肉吃。”
为了过上好日子,夫妻俩没日没夜地干。沈仲文在田里忙活,苏晚娘就在家纺线织布,闲了还去镇上帮人缝补衣裳,攒下的钱要么买新的农具,要么添些粮食。就这么苦熬了十年,家里的薄田变成了良田,还盖起了青砖瓦房,沈仲文也从穷小子变成了镇上小有名气的富裕户。可日子一好,沈仲文就变了。以前的憨厚老实没了踪影,整天跟着镇上的闲散人吃喝玩乐,后来还在外头养了个叫柳如烟的女人。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,对苏晚娘也越来越不耐烦,看她的眼神满是嫌弃,总说她“人老珠黄、跟不上趟”。就连以前最爱的梅菜扣肉,苏晚娘特意做给他吃,他也只瞥一眼就推开:“油腻得很,谁还吃这个?”有一回,沈仲文闲着没事,故意找茬说:“家里粮仓的谷子怕是要发霉了,趁着这几天太阳好,你赶紧倒出来晒晒。”苏晚娘没多想,只当他是关心家里的粮食,第二天一早就搬梯子、挪麻袋,把满满一粮仓的谷子都倒在院子里铺开。那几天太阳毒得很,苏晚娘顶着日头翻晒谷子,晒得胳膊脖子都脱了皮,沈仲文却躲在屋里吹凉风,连句搭把手的话都没有。后来有邻居偷偷告诉苏晚娘,说看见沈仲文带着柳如烟和一个小男孩去庙里祈福,三个人手拉手,看着比正经夫妻还亲热。镇上的人都议论纷纷,说沈仲文忘恩负义,要不是苏晚娘这些年精打细算、辛苦操持,哪有他今天的好日子?可沈仲文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,反而变本加厉地对苏晚娘不好,三天两头找碴儿,要么说饭菜不合口,要么嫌她干活笨手笨脚,有时候急了还会动手打她。没过多久,沈仲文干脆写了一纸休书,扔在苏晚娘面前:“你我夫妻缘分已尽,你赶紧收拾东西离开,别在这儿碍眼。”苏晚娘看着休书,眼泪止不住地流,十年的付出最后换来这样的结果,她心如刀割,却也没多说什么,只收拾了几件旧衣裳,默默离开了这个她操劳了十年的家。苏晚娘走后,沈仲文立马把柳如烟接回了家。可这柳如烟哪里是会过日子的人?每天睡醒了就打扮,要么去镇上逛街买首饰,要么呼朋引伴来家里喝酒打牌,家里的活儿一点都不沾。沈仲文一开始还宠着她,可时间长了,家里的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,田地里的活儿没人打理,收成越来越差。不到三年,家里的积蓄就被挥霍一空,良田也卖了还债,沈仲文又变回了当初的穷光蛋。柳如烟一看沈仲文没了钱,立马收拾东西,带着那个小男孩嫁给了邻县一个有钱的老爷做小妾,把沈仲文一个人扔在了空荡荡的房子里。没了收入来源,沈仲文只能四处流浪乞讨,日子过得比以前还惨。有一年寒冬腊月,天寒地冻,沈仲文饿了整整一天,头晕眼花地倒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。这户人家的主人心善,让仆人端来两个热馒头,还盛了一碗梅菜扣肉。沈仲文狼吞虎咽地咬了口馒头,又闻到扣肉的香味,突然愣了——这味道太熟悉了,跟苏晚娘当年做的一模一样。他含糊地对仆人说:“你家主人真是好心人……这扣肉的味道,像我一位故人做的。”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,沈仲文抬头一看,瞬间僵住了——这不是苏晚娘吗?这些年苏晚娘离开他后,在镇上开了个小面馆,凭着好手艺和实在的性子,生意做得不错,日子过得安稳。沈仲文又羞又愧,赶紧用手捂住脸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哪里还有脸见她。苏晚娘早就认出了他,却没说什么指责的话,只让仆人再拿些干粮和一锭银子递过去:“以前的事都过去了,你也算是遭了报应。这点银子你拿着,找个正经营生好好过日子吧。”沈仲文接过银子,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,哽咽着说:“晚娘,是我对不起你……我现在这样,还有什么脸活着?不如死了算了。”说着,他瞥见院子角落里灶台下正烧着熊熊大火,竟一头钻了进去。等仆人反应过来,人已经没了气息。后来,人们发现每到夜里,总有一种小小的黑虫子爬到苏晚娘的灶台上偷吃东西。苏晚娘每次看到,都会叹口气说:“这负心的蟑螂,到了这时候还改不了偷嘴的毛病。”久而久之,大家就把这种虫子叫做“蟑螂”,也常拿沈仲文的故事告诫后人:“贫贱之交不能忘,糟糠之妻不可弃,做人要是忘本,迟早会遭报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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